1793年1月21日,路易十六在断头台上被处死,在法国大革命的狂风暴雨中死去。法国历史学家米涅对此惋惜不已,认为路易十六是个“最善良而又最软弱的国王”,“假如他有更坚强的性格,必将成为独一无二的国王”。
路易十六不是暴君,和“太阳王”路易十四比起来,他不那么独断专行,能听从大臣的建议处理问题;和拥有众多情妇的路易十五比起来,他也不那么好色,对王后玛丽·安托瓦内特尽到了丈夫的责任。
路易十六也不是毫无追求,只求维持现状。当路易十六在1774年继承法国王位时,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对外战争连续失败、对内无情剥削平民百姓,给他留下来一个难以收拾的政治经济烂摊子,因此路易十六任命了一批有才能的大臣进行改革,以解决财政困难,缓解国内的阶级矛盾。尽管这些改革都没有成功,但也表明路易十六是一个不甘心国家衰落、王权没落的有志君主。
▲路易十六
1778年,路易十六为恢复法国的荣耀,加入北美独立战争,对世仇英国宣战,大力援助美国对抗英国,最终在1783年取得了胜利,为法国洗刷了耻辱,但巨大的军事开支也导致法国财政濒临破产,加剧了国内的政治经济危急。1788年,恶劣的天气让法国农业出现灾难性的歉收,这导致法国人民饥寒交迫,对政府的不满达到了极点。
1789年5月,路易十六为解决财政问题,被迫召开已经中断175年的三级会议,让僧侣、贵族、平民三个等级的代表汇聚一堂,在凡尔赛共商国是。平民是第三等级,是饱受压迫的纳税人,也是政治地位最低的阶层,他们对特权阶级的统治忍气吞声已久,现在决定借着这个国王有求于自己的机会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,不再做被压迫者。6月,第三等级代表以国民议会自居,并且赋予了自己批准税收的权利。
面对第三等级的反抗,贵族感到不满,路易十六同样感到不满,于是,路易十六命令军队镇压,企图迫使第三等级屈服。第三等级威武不能屈,坚决反抗,僧侣等级和贵族等级最后妥协,加入国民议会。然而,路易十六没有妥协,他继续动用军队对抗国民议会,并流放了深得民望的财政大臣内克尔。当内克尔被流放的消息传到巴黎后,满怀怒火的巴黎人民发动起义,在7月14日攻占了巴士底狱,这令路易十六大吃一惊,很快对国民议会改变态度,亲临国民议会,说他和国民是一体,已命令军队撤离巴黎和凡尔赛,明确表示自己向国民议会做出妥协,承认了国民议会全国最高立法机会的地位。
▲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
此后,国民议会宣布废除各种特权,开始了制定宪法的工作。新宪法旨在削弱王权,赋予人民自由、平等的权利,这让路易十六感到实在难以接受。1789年10月,路易十六接受贵族的建议,在凡尔赛宫大办宴会,招待各支军队,企图收买军队发动反革命政变,出走外地,集结反革命力量发动内战。巴黎人民对路易十六的阴谋大为不满,再次发动起义,浩浩荡荡前往凡尔赛宫,要求路易十六回到巴黎。路易十六见状,只好妥协,离开凡尔赛,返回巴黎。
1789年是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之年,路易十六对革命的态度反复多变,他时而反抗,是为了维护王权;时而妥协,也是为了维护王权。正如米涅所说,路易十六性格软弱,他的举棋不定助长了革命的力量,今年如此,以后也是如此。
路易十六和国民议会(制宪议会)一起回到巴黎后,议会一边紧锣密鼓地废除法国的封建特权,一边制定宪法。面对新形势,路易十六表面配合议会的工作,实则不甘心自己“君权神授”的王权被削弱。此时,逃亡外国的法国贵族越来越多,他们渴望法国回到革命前的状态;欧洲列国也开始干涉法国大革命,支持路易十六重新掌权。路易十六受到逃亡贵族和欧洲列国的鼓励,在1791年6月秘密逃离巴黎,企图前往荷兰,借助外国军队重新返回巴黎,解散议会,恢复自己的专制权力。结果,路易十六在瓦雷内被认出来,用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方式回到了巴黎。
路易十六的逃亡行动激起了共和派的抗议,却得到了立宪派的原谅。立宪派成功镇压共和派的暴动后,制定了一部符合自己利益的1791年宪法。1791年宪法保留了君主的地位,规定立法议会是全国最高立法机关。在立法议会中,有主张只用法律保护革命成果的立宪派,也有主张有一切办法保护革命成果的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,于是,路易十六利用立宪派对抗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,以加强自己的权力。1792年6月,路易十六在立宪派的支持下,解散了由吉伦特派组建的内阁,这就彻底激化了路易十六和吉伦特派的矛盾,两个月后,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联手发动武装起义,一举攻占王宫,把路易十六视为囚犯囚禁到丹普尔堡。
随后,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废除1791年宪法,解散立法议会,建立国民公会,并在1792年9月21日宣布废除君主制,实行共和制,把法国由君主立宪政体变为共和政体。在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看来,既然法国已经成为共和国,路易十六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和必要,于是,国民公会在11月对路易十六开始审判,而路易十六对所有罪行予以否认,并申请辩护人为自己辩护。尽管路易十六和他的辩护人用尽办法反驳国民公会的指控,国民公会还是认定路易十六有罪,并判处死刑。
▲路易十六在断头台上死去
路易十六得知国民公会的判决结果后,表现得十分冷静,或许他早已知道自己必死无疑,审判只是一个形式而已。1793年1月21日,路易十六异常淡定地走上断头台,在39岁时身首异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