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816年,河南府福昌县昌谷乡的一个贫寒的茅草屋内。
27岁的李贺躺在病榻上,面若游魂,命如悬丝。
谁也想不到这位名动朝野的大诗人,有着“诗鬼”之称的大文豪,年纪轻轻却已病入膏肓。
窗外下着鹅毛大雪,屋内出奇的冷,茅草屋内的炭火盆早已熄灭多时了。
忽然间李贺坐了起来,单手捂着胸口,面目狰狞,痛苦不堪。不一会儿,他的姐姐和母亲听到了动静,过来看李贺。
李贺捂着心脏处不停抽搐,嘴里念念有词,痛苦不堪。家人还没来得及给他请郎中,李贺便气绝身亡。好像是心脏爆裂了一般,死相极为恐怖。
李贺死后,屋内突然冒出一股青烟,徐徐上升,伴随着青烟众人的耳畔,还隐隐地传来了车马声和奏乐声。
据李贺的姐姐介绍说,李贺的死好像是上天索命一般。
因为李贺从病床上突然坐起时,据李贺说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男子驾着赤色苍龙,拿着一块刻着古篆体字的木板来召唤李贺。
红衣男子告诉李贺,“天帝建成了一座白玉楼,特意召唤你去为白玉楼写记”。
李贺闻讯大吃一惊,连忙跪拜说,“我家里还有重病老母,不能跟您去呀”。红衣男子笑道:“且随我去吧,天上可比你在人间快活,安心的去吧”。
于是,李贺溘然长逝。
关于这一近乎玄幻的记载,唐朝大诗人李商隐在为李贺写的传记《李长吉小传》中记载的非常详细。
据传,以上记载是李贺的姐姐亲口告诉李商隐的。当时李商隐以自己的人格担保,李商隐的姐姐王氏说的一定是真的,因为他了解他的姐姐绝不是信口雌黄之人。
而且当时除了李贺的姐姐,还有很多邻居在场可以作证。正因为李商隐说的极为认真,由此《新唐书》中也引用了李商隐的记述。
还有,李贺死后没多久,还真的给母亲托梦了,说自己在天帝那里很得器重,生活的很好,让母亲和家人不要挂怀。
关于李贺托梦一事,后来也收录在了《太平广记》一书中。
以上所记之事,因史料记载过于详实,文史君也难辨真伪,不做评价。
只是站在李贺生平所经历之事上看,李贺短短的一生,所经历的坎坷和打击,也非常人能接受得了。
《新唐书》中关于李贺长相的描述,看起来非常诡异:
“贺为人纤瘦,通眉,长指爪,能疾书”。
李贺非常消瘦,20余岁正值壮年,用“纤瘦”,也就是“细瘦”来形容是非常罕见的。侧面也反映出,李贺一直以来就带有病根。
同时李贺年纪轻轻,所写的诗作多是神仙鬼魅的题材,画面阴森诡谲,暗晦赤红,雾气潮湿。而且临死之前还出现了幻觉,出现了大面积的红色和青色。
依据文献记载和描述,结合现代医学初步断定,李贺应该患的是“马凡氏综合征”。
这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。
史料记载,李贺17岁时,他的父亲就病故了。因古代人结婚都比较早,由此推断李贺的父亲最多也就活了30多岁。
《新唐书》中还记载:“旦日出,骑弱马, 从小奚奴,背古锦囊,遇有所得,书置囊里。凡诗不先命题,及暮归,太夫人使婢探囊中,见书多,即怒曰:“是儿要呕出心乃已耳”!
由此可见,李贺身患先天性疾病,每天还呕心沥血创作诗词,这也会导致他的脾胃虚弱。
李贺虽身患疾病,却才华横溢。他7岁时的诗作,就深得韩愈器重。
21岁时,李贺应韩愈之邀赴京赶考。
但令谁都想不到的是,主考官估计有些嫌弃李贺的长相。故意刁难他说,因他的父亲名叫“李晋肃”,“晋”与进犯的“进”嫌名,由此剥夺了他的考试资格。
李贺一时心灰意冷。年轻孤傲的他,本就对自己的身体不满,他的梦想是要驰骋疆场建功立业,但体弱多病关闭了他成为大将军的可能性。
于是在韩愈的鼓励下,计划借助科考之名,能有一番作为。这一下子又关闭了他的科考之路。
他心中的苦闷,可想而知了。
关于他的壮志,在他的诗作《南园十三首其五》中即可得见:
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。请君暂上凌烟阁,若个书生万户侯?
男人就应当驰骋疆场,为国家开疆拓土。请你且登上那画有开国功臣的凌烟阁去看,又有哪一个书生曾被封为食邑万户的列侯?
其实,李贺是排斥文人的,他的心气也很高,但遗憾的是,他终究是“心比天高,命比纸薄”,落下了无数遗憾。
李贺17岁时,父亲就病故了。家里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肩上,但他也是天生患有遗传性疾病,又心比天高,壮志难酬,心里很孤愤。
21岁时,被宣告剥夺了科举之路。
23岁时,在韩愈的举荐和斡旋下,给他谋了个“奉礼郞”的官职,其实就是个九品芝麻官。
李贺跋山涉水上任后,与妻子聚多离少。没过多久,妻子因饥寒交迫病逝了。
李贺连最终一面都没见上,回到家后,看到亡妻的坟墓,悲从中来,绝望地写下了那首名句:“天若有情天亦老”。
26岁时,李贺实在看不惯官场的腐败和碌碌无为,终于对官场失去了信心,不顾家中贫寒,愤然辞官回家养病。
27岁,英年早逝,为大唐留下了诸多遗憾。对他来说,也许归去,反而是一种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