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张学良同庚,张字“汉卿”,他号“汉卿”。二人皆生于显赫之家,岁月同游,共师同道,同掌军权,并结拜为兄弟。在国家千灾百难之际,为培养工业人才以救国,为反抗日本人对东北青年的奴化教育,为培养和造就“新中华青年”,他倾尽家产创办了一所私立大学--冯庸大学。抗战期间,他多次率学生义勇军奔赴战场,其义举被时人赞赏,为后世景仰。
散尽家财创办冯庸大学
说冯庸,绕不过他的父亲冯德麟。
冯德麟,1868生于今辽宁省海城。早年投身绿林,办乡勇民团,后被清廷招抚。民国建立后,于1916年与张作霖一起任奉军师长。张作霖任“督理奉天军务并兼巡按使”,冯为奉天军务帮办,二人称雄东北。后离开军界,从事工商活动。1926年8月11日,因病离世。冯德麟在军界掌权多年,经商又得法,为冯家累积了相当丰厚的产业,时人称“东北首富”。
冯德麟
冯庸,冯家长子,名英,字镇雄,后改名庸,1901生于海城。 1917年,冯庸入北京陆军大学堂学习。1920年,入东北军,曾任少将装甲部队司令、航空司令等职。
弱冠从戎,历升官阶,冯庸身在军营,却心系天下。时《北洋画报》刊文称其“以谦逊故易今名。人以其短小精悍,素有大志,咸目之为‘小拿破仑’”他常和东北的爱国进步人士阎宝航、王化一、王卓然、杜重远、高崇民等,讨论如何有为国家。他们认为只有教育才能救国救民。
特别是两次身历直奉战争,对内战祸及民众颇感痛惜。他后来曾剖析自己:本想在部队服务,做一个爱国军人。可内战却祸及民众,乱亡国家,他的内心受到打击。这促使他脱离军界,去办教育,培养建设国家的人才。
在东北军中的冯庸
1926年,父亲离世。冯庸整理家产后,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:将所有欠冯家钱、典押土地给冯家的人,都叫到了冯府,当众焚烧债券,归还地契,销毁借据。然后,他又召集全家人开会,宣布要将父亲留下的全部家产310万银元捐出,办一所大学。
冯庸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路,但他义无反顾。竖年春,建校工程在奉天市郊汪家河子村(今沈阳市铁西区滑翔小区一带)破土动工。冯庸殚精竭虑,“昼夜加工,经之营之”,仅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,一座拥有二百多间教室和宿舍,礼堂、食堂、医务室、田径场、网球场、游泳馆和实习工厂的大学建成了。初,学校设有大学部、中学部和相当于初中的小学部。热爱飞行的冯庸还为学校购买了三架军用教学飞机,并建了机场,这在当时国内的大学中绝无仅有。一所新型的、全免费的私立大学--冯庸大学在东北拔地而起。自此,黄底蓝星,灿灿生辉的冯庸大学校旗,飘扬在奉天上空。
聘教授,置科系,建规章,购器材,冯庸雷厉风行,当年8月8日,学校挂牌招生。因为一切免费,报名踊跃,很快按计划招满了5个班计180余人。10月1日,以“自强不息,知行合一”为校训的冯庸大学,便书声朗朗了。时年26岁的冯庸,任校长兼训练总监。
冯庸大学
从此,冯庸就与冯庸大学同呼吸共命运了!
为国家“造成新中华青年”
冯庸大学要培养什么样的学生?如何达到教学目的。冯庸沥血叩心地思考与实践着。他既是的校长,晨兴夜寐,事必躬亲管理学校。他也是学生,与学生们一起上课、出操、到食堂用餐、下工厂实习。在冯大,他提出,学校首先要贯彻民国的教育方针。此外,要落实他的教育思想--“冯庸教育主义”。即“三纲”“八德”“八正”“教养”“始基”。“八德”,即孝、悌、忠、信、礼、义、廉、耻;“八正”,即正行、正业、正思、正言、正视、正听、正德、正容。他主张“工业救国”,并将爱国主义和民族自立贯穿于教育实践中去。而其教学的核心精神,是培养具有新思想和卫国与建国能力的新青年。
为实现“造成新中华的青年”的教学目的,冯庸在学校建立起了一系列严格的规章制度,从学生生活到学习考试,实行半军事化的管理。学生无论来自哪里,家庭贫富,一律在大食堂吃高粱米饭。每到开饭,学生们需列队而入而出,各有位置,秩序井然,吃饭时不许随意交谈;考试制度极其严格,期中和期末都在学校礼堂举行会考,冯庸亲自坐在台上监考,考试三门不及格者降级……
学生假日外出,凡二人以上同行,都要列队,步伐一致,并着统一制式服装,戴法式圆形军帽,远看上去很像军人。学校大门,由穿制式服的学生轮流严格站岗值守,时人把冯大与东北军的东大营和北大营相提并论,称其为“西大营”。
冯庸认为,冯庸大学的学生,将来不但在各专业领域成为青年们的“灵魂”,还要成为国家的栋梁和有用之才,能为国做大事。所以要锻炼学生强健的体魄,培养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。学校规定:学生除非重病卧床,必须参加早操。
冯庸
冬天的东北,清晨五点钟,天还未亮,雪窖冰天。在学生未起床前,冯庸穿戴与学生一样的服装,站在宿舍大门中间,静静等待起床号吹响。起床号响,他将宿舍大门打开,用手杖敲击地板,高呼:“起床了!”督促学生起床、集合、跑步,出早操。
除早操,学生每天必须上军事课,接受军事训练。即便严冬积雪,亦必坚持卧雪爬冰反复苦练。每当学校进行野外军事演习时,冯庸都会亲自参加,并为学生们讲评。他对学生们高声疾呼:“吾人唯有奋励猛进,严训青年,准备国际大战,以收回我丧失之领土主权,求得我国家之独立自由耳。”锲而不舍,铁杵成针。日后,一批冯大的学生,如刘忠武、阮廷瑞、李洁麈等人,在抗战中成为空军英雄。
时《北洋画报》载文,盛赞冯庸大学的管理:“冯之治学,则较治军尤严,诚以不若是,不足以振厉纪纲,而使社会臻于治域,法至善也。……学生处其中,未尝以为苦,则以冯氏视之如手足,甘苦与共故也。”
比磨炼学生的筋骨更重要的是锻造他们的思想!当时,日本人在南满铁路沿线开设各式学校,对东北青年灌输亲日思想、进行奴化教育。冯庸创办了校刊、大学月刊、附中月刊等刊物,宣传爱国思想和主张,抵制日本侵略者的奴化教育。为铸成冯庸大学之真精神,他亲自参与创作校歌:
兴安岭南辽水东,英灵瑞气钟,秦人冯庸誓救国,太学化春风,壮矣哉,无畏精神!主义使命重。气贯天日万丈虹,八德八正勿钦崇!教育均等,责在藐躬,谨记学行实践,救国以工,富贵等鸿毛!名利如蓬蒿!拯济孤寒,责系吾曹,吁嗟乎!国事日非!国权日削,经济列强操。吸饮吾民膏,鱼肉我而笑中刀!爱国青年忧心忍,冯庸主义定狂滔,冯庸同志挽怒涛,日月高主义齐高,大学旄金马凤毛、正义放光毫,强民富国赖贤豪!
这首由余家菊作词、金律声作曲《冯庸大学校歌》,词旨隽永,弘扬了爱国主义的主旋律,表现冯庸大学教育救国,寄希望于青年的强国富民的教育方针。
为振奋青年精神,冯庸还创作了《冯庸同学歌》《义勇军歌》《新青年歌》《奋斗歌》等十余种歌曲。“爱国家热泪涟涟,痛列强旧恨新仇耻其戴天地”,每一个跳动的音符,都融入强烈的爱国情感,激荡着学生们的心。对爱国学生颇具号召力和感染力。
冯庸大学校门两百米外,正对着日本人控制的南满铁路,每天都要有多趟火车通过,载着东北的大豆、高粱、木材、煤、铁,驶向海港,转运日本。冯庸不忘利用这个机会教育学生:针对日本垄断的“南满铁路”,他慷慨激昂、痛心疾首地教育学生:“日本人的火车在我们的国土上跑,这就是我们的耻辱,我们一定要奋发图强,收回主权,以雪国耻。”
冯庸筚路蓝缕、黾勉从事,冯大快速发展,1931年,达到全盛。当时,冯大设有机械、土木、法律等九个系,在校学生总数超过了七百人,已成为东北重要的一所大学。
日本人侵占校园,冯庸大学流亡
随着冯庸大学名气渐盛,教育锋芒又直指日本帝国主义,引起日本人不满。他们极力破坏冯庸大学的教学秩序。驻沈阳日军曾两次把炸弹投到冯庸大学校门口,好在没有伤到师生。冯庸预料到日本人会搞破坏,也采取了防范措施,多次组织学生进行演习,预防突发事件,才使得学校的教学活动未受影响。
可大厦将倾,独木安支!1931年9月18日晚,东北军北大营方向隆隆的枪炮声,给师生们带来不安。初以为日军又在演习,可次日晨,前往市区接教授们的校车,没能按时返回,冯庸知道形势有变。不久传来消息,日军突袭了北大营,并占领了奉天城。冯庸果断组织师生做应变准备。果然,9月21日下午,一队日本兵闯入校园,蛮横地命令全体师生立刻离校,还捣毁了学校的许多办公设施,并将冯庸强行带走。
9月21日,日本关东军强占冯庸大学
日军软禁了冯庸,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威迫他,让他“脱离国民政府”“加入满洲的独立计划中”。冯庸凛然拒绝:“因此若杀我,我亦死得光明磊落”,“死耳,誓不为卖国贼”。鉴于冯庸在东北的威望,日本人暂未对其下毒手,这给了他机会。通过来探望的老师,他暗中传出纸条:“冯大师生速到北平。”当晚,冯大的大部分师生就乘火车撤往北平。
东北各界人士得知冯庸被关押,很快展开营救。张学良闻讯,拿出五千银元,交给学校有关人士,作为解救费用。在冯大日籍教授冈部平太的帮助下,10月3日,冯庸获释。但日本人要求他保证不扰乱“满洲治安”,对日军行动不准宣泄,不准做对日不利宣传,不得离开奉天……。逃离日本人的魔掌后,几经辗转,冯庸于10月28日到了北平。
日军扣押冯庸大学的学生
冯庸到来前,在张学良的帮助下,冯大流亡到北平的师生,已收容到西直门崇元观五号的前陆军大学校舍。冯庸到来后,继续主持校务,修缮校舍,收拢师生,筹备大学在北平复校。冯大的师生们,虽面临一场空前的灾难,有些惊慌但未屈服。他们迅速聚集在冯庸周围,投入到抗日救亡和复校的准备工作中。
为激励师生们的爱国热情,教育大家不忘国耻和校耻,冯庸亲自撰写了新的校歌:“大陆黑沉沉,同胞血殷殷!人权解放,我们责任!痛恨那帝国主义,穷凶猖狂!誓扬民族魂,慷慨赴国殇!百年奇耻,恨难忘!还我河山,志悲壮!……”
歌词明确提出反对帝国主义,将九一八事变定为“百年奇耻”,激励热血青年投身抗日救亡运动。
流亡的冯庸大学,此时一无所有。直到1932年10月1日,在张学良及各界的帮助下,才复校开学。复校之初,教室桌椅板凳都不够,教员中坐讲授,学生环立敬听。
复校前后,日寇侵华日猖,冯庸几次组织冯在义勇军抗日,耗费了大量财力。他再也无力支撑大学的运转了。1933年6月,冯庸大学并入流亡在北平的东北大学。
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,一些人迷茫、困惑,不知道路在方。而清醒者如冯庸,看准了前行的路,却走得如此艰难。他努力过,奋斗过,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去实现奋斗目标,但是残酷的现实给予他的是国破校亡。冯庸大学这所为救国而生的私立大学,在短暂的辉煌后,最终落幕在历史的长河中。
组织义勇军,慷慨赴国殇
面对强掳,冯庸多次组织“冯庸大学义勇军”,为民族危亡奋起抵御外侮,也为中国教育史写下光彩的一页。
1929年7月,“中东路事件”爆发。冯庸即组织300多人的冯大学生义勇军,奔赴前线,把平时对学生的爱国家、兴民族的教育,付诸行动。冯大学生义勇军,在国内首开先例。时有报端称:“冯庸大学抗俄义勇军”的行动,鼓舞千万民众,把爱国的种子播进学生的心田,把抵抗强权的勇气,注进了学生的血液。
冯庸率歼俄义勇军奔赴前线
1931年9月27日,东北爱国人士高崇民、阎宝航、王化一等人在北平成立“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”。冯庸10月末到北平,立即加入“救国会”,并担任东北抗日救国义勇军第七军团总指挥,负责领导东北学生义勇军的抗日活动。
11月1日,“冯庸大学学生抗日义勇军”宣誓成立。11月5日《盛京时报》对此报道称:“集在北平之冯庸大学学生,现下有百余名,顷以编成义勇军,内有男生两队、女生一队,全体武装,进行军事训练云。”义勇军誓言:“誓以生命,雪耻复仇,绝对服从命令,愿随星旗赴难!”
冯庸多次派学生义勇军潜回东北,进行抗日宣传、联络抗日武装、侦察日军情报。向东北的学生们鼓吹反满反日思想。此时的冯大义勇军,“已成为了中华民族不容欺侮、不做汉奸的新青年典范。”一些学校效仿冯庸大学,纷纷成立学生义勇军,开展军事训练,时刻准备奔赴前线杀敌救国。
国民政府对日本人的退让和妥协,使日军更加疯狂。1932年初日军进攻上海,“一·二八”淞沪抗战爆发。2月上旬,冯庸即率冯大学生义勇军南下,奔赴前线参战。
此时战事正紧,冯大义勇军抵达上海后,在未及时领到枪械的情况下,为支援十九路军杀敌,师生们迎着风雨、手持红绸大刀奔赴前线。冯庸在战前动员中慷慨激昂地说:“本义勇军这次南来,关山千里,援助十九路军,对日作战,全体战士,人人都须抱有必死之心,虽枪械至今未领到,同人并不气馁,故无长枪,亦必以大刀与日寇肉搏,相见于疆场。”
1931年10月28日冯庸逃到北京。
冯大义勇军虽人数少、实力弱,但气势很强,声震四方,他们不惧牺牲,挺身而出,积极活跃在抗日前线,受到了抗日军民的拥护和支持。为了鼓舞士气,冯庸创作了振奋人心的《冯庸义勇军军歌》。军歌中唱到:“倭奴据我疆,虎狼猖狂,誓维民族光,威扬沙场,慷慨赴国殇,恨难忘!……誓将国仇雪,民族昌绝,即在此时节!星旗挥,荡贼穴,割烹倭奴心,刺饮倭奴血。”
冯庸大学抗日义勇军
在前线,冯大义勇军的战士们英勇无畏,直至前线中国军队向后方转移,他们才随着撤出阵地。然后又在苏州城防守月余,直至战事结束,返回北平。
1933年初,日军进攻热河,冯庸又一次带领冯大义勇军奔赴承德参战。这一次,为支持前线,冯庸倾尽所有,带去飞机和汽车等装备,可惜国民党军在战场组织混乱,很快失败。冯大义勇军战士有人牺牲有人被俘。
冯庸多次率学生义勇军奔赴战场,他的义举成为当时青年们的榜样和偶像。“凡是青年知识分子,听到他的名字就有肃然起敬之感。”冯庸大学义勇军的抗战义举,汇入了中华民族抗战历史的洪流,写下了学生义军抗日历史浓墨重彩的一页。
情谊绵长两“汉卿”
冯庸与张学良,从总角到耄耊,情谊绵长。二人皆生于1901年,张比冯大四个多月。冯张两家,长辈结为兄弟,小辈情深义厚。张学良字“汉卿”,族兄弟中行六,为“六哥”;冯庸号“汉卿”,族兄弟中排行老五,为“五弟”。
青年时期,二人同入东北军,因有父辈荫护,渐成佼佼者。1922年,张学良受命组建东北空军,冯庸襄助。
青年冯庸,意气博发,可梦想之途总是磕磕绊绊。1922年4月,第一次奉直战争爆发,冯庸在前线任奉军装甲车部队司令。结果奉军大败,装甲车部队全军覆没,冯庸只身逃回。前线指挥官欲严惩冯,张学良念及兄弟之情,极力斡旋,只撤去职务。
1925年,冯庸接替张学良任东北军航空司令。11月,在参加攻打反奉的郭松龄时,不愿派飞机屠杀自己的兄弟,挂印而去,又一次丢了兵权。张大帅因此严厉申斥少帅,张学良对冯庸却未深究。此后,张学良又支持冯庸保留军阶离开军界经营实业。
在张、冯二人的交往中,张学良一直庇护和帮助冯庸。特别是冯庸办大学期间,几次遇到困难,张学良都无条件地伸出援手。冯庸十分感动:“拜受大义,深蒙重爱,感激无极。庸誓竭驽钝,效忠乡国。”
冯庸也一直关心张学良的军政大事,为其出谋划策,鼎力相助。东北易帜和西安事变是张学良一生中所做的两个重要大事。此两件大事幕后皆有冯庸的助力运筹。
东北易帜后,张学良、冯庸等在冯庸大学合影
1928年6月4日,皇姑屯事件后,张学良主持东北大局。冯庸建议少帅:“对于日本,我们一定要暂时容忍,是为上策。请六哥务必先谋求全国团结统一,然后以全国之力,再图雪国耻、报家仇。”张学良深以为然,也坚定了易帜的决心。1981年3月4日,张学良在冯庸追思会上郑重地提到了这件事。
东北易帜事大,作为挚交,冯庸深得少帅信任。他曾担任张学良的信使,三次驾飞机往来南京,接洽易帜事宜。其中一次,飞机因事故在苏州浒关车站附近坠落,所幸未受重伤。当时的《苏州明报》报道称:“闻冯氏此次衔有东北当局重大使命,来南与某要人有所接洽云。”
冯庸大学解散后,受好友陈诚邀请,1935年春冯庸到国民党军中任职。1935年10月,张学良奉令到西北“剿匪”。此前,他多次召集冯庸等东北军将领秘密开会,研究东北军出路问题。冯庸等人多主张积极抗日,打回东北老家去。
张学良到西北后,受中共停止内战、共同抗日的主张的影响,反思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,决意不再打内战。他上书蒋介石,表达了团结各党派,竭力图强,以御外侮的抗日主张。可他觉以一己之力说服蒋有难度,想再通过陈诚劝蒋抗日。就嘱托与陈诚私交甚厚的冯庸向陈转达:“深感不抗日无以维军心”,“决意统举所部,抗日图存”。
冯庸架飞机到南京为张学良当特使
未料,陈诚把张及冯的想法报告给蒋介石,蒋因此对冯庸很不满。西安事变后,张学良被囚禁,冯庸也被军统特务监控。亏得陈诚从中帮忙,冯庸未至失去自由。对此,他很有些伤感。1947年2月,在贵阳,他回忆这一段经历,写下了《图云关上》一诗:“十年大梦今方觉,苦泪频弹川黔道,戴头归来幸未迟,愚忠已惹时人笑!吉凶恨爱一发间,祸福存亡俱微妙,蓑耕笠牧乐悠然,风月柴门日吟啸。”
抗战胜利后,冯庸回到沈阳,曾任东北行辕政务委员会常务委员。1948年携眷去台湾,但却郁郁不得志。
开心的是,晚年时又和六哥联系上了。1959年,他曾作为第一批受邀者,来到张学良在阳明山的家,参加了张学良解除“管束”庆贺酒会,这是两人自西安一别,时隔二十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。此后两人常有书信往来,每逢生日,还会互赠礼物和贺卡;1964年,张学良与赵四小姐结婚时,他是被邀请参加婚礼的13位嘉宾之一。
1981年初,冯庸病重,张学良亲往医院探视,2月5日,冯庸在台北带走了对烽火岁月的全部眷恋,享年八十岁。冯庸辞世后,张学良亲自为其组织了有二百多人参加的追思会。
古稀之年,冯庸曾立下一份遗嘱。其中写到:“自九一八迄今,我中华民族忍受无数巨创,忍受无限难堪,希望有血气的后人能够报仇雪耻。中国同胞受屠杀于日本,文物毁失,此等耻痛,刻骨铭心,祈祷国人不要忘记。”
晚年冯庸
兵连祸结、山河破碎的乱世,作为热血男儿,能做一件名留青史的事,后人就应该为他点赞了。“事定犹须待阖棺”,追思过往,冯庸毁家纾难、兴办教育、抗击外侮的故事,真应大赞了。